第0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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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喝完蘑菇湯之後, 暴雨還是沒有一點減小的趨勢。
與之相反的是眾人坐在屋內，氣氛暖融，讓人看著都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祁修想到明天開始就要早起, 就覺得今天得該睡個飽本。
“飽暖思、思睡覺”，他卡殼了一下, “這麽好的天氣不睡覺都可惜了，我要繼續去床上睡覺了。”
但是, 他一臉理直氣壯地說完, 還是下意識地看向沈靳風, 似乎在征求同意。
沈靳風淡淡笑著看了他一眼, 只是那笑容怎麽看都不是同意的樣子。
祁修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這麽慫。
“老大，還有事情要我做嗎？”
他沒想到，沈靳風還真點了點頭：“有。”
祁修果斷轉回身坐下：“那我不睡了。”
倒是一邊的莫凡“疼惜”地看了他一眼，那是看學霸的眼神。
唉，剛高考完的孩子想睡覺也沒什麽錯。
“老大，小祁還是個孩子呢，他想睡要不讓他睡一會兒吧？需要幹什麽我幫他幹。”
他順便看了眼顧聲聲, “小顧也還是個孩子呢。”
誰料，他話音落地，本以為會得到感激。
但顧聲聲和祁修的表情都好像憋著什麽，其他人也要笑不笑的。
莫凡眼神疑惑：“怎麽這麽看我？”
顧聲聲抿了抿唇，“莫哥，你好像在內涵陰陽我們。”
“我沒有啊。”莫凡冤枉。
祁修嘆了口氣, “莫哥你平時是不是很少沖浪啊？”
“他還是個孩子啊，用在很多語境下, 都是個貶義詞。用於陰陽怪氣被稱作‘孩子’的那個人，那個‘孩子’一般都是指‘巨嬰’或者有什麽不討喜性格的人。”
“而且我們都成年了, 怎麽也不算孩子了……”
莫凡有些尷尬：“對不起啊，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也就剛成年，對我們這個年齡段的人來說就是孩子啊。小秦在我這兒看都是孩子呢。”
嗯，說到孩子，稱呼變成小秦了。
突然被cue的秦曄：“……”
雖然他也不知道“他還是個孩子啊”是個什麽梗。
但是不妨礙他經過祁修的科普後知道這不是什麽好詞。
“我這麽說是有點奇怪，但你今年十八，看八歲的小孩兒是不是孩子？”莫凡還在試圖解釋。
何爾望擺了擺手：“莫哥，我們知道你說的就是字面意思，祁修他們就是和你科普一下這句話的別樣含義。咱們與時俱進嘛，就像如花是不是個好詞？但你一聽就覺得醜，對不？”
這下，莫凡懂了。
但他又有個新疑問，“那個、沖浪是什麽意思？在海上沖浪嗎？”
沈靳風有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沖浪意思是在網絡世界遨游，一般形容人對網絡熱點知道得多。莫哥，你之前的工作不是程序員嗎？”
顧聲聲也看向他：“對啊，怎麽比我知道得還少。”
他印象裏自己已經算很少上網看八卦的了。
莫凡皺著眉、扶額沈思，解釋道：“工作太忙了，然後工作回家我也在練技術。沒時間上網看別的消息。”
實際上，顧聲聲和莫凡都是因為在網絡上只要一搜自己名字看到的就是鋪天蓋地的罵聲。
即便不特意去搜，各個社交平臺刷著刷著就又刷到了，太搞心態，久而久之，就懶得上網。
因此，當下，莫凡聽到沈靳風的疑問，腦子空白了一瞬，也覺得自己有些離譜。
但他想到自己平常的工作強度，也就釋然了。
沈靳風收回目光，沒再追問。
他沒有強制地要求祁修不去睡或者說反駁莫凡，只是耐心解釋道：“我們昨天睡得不晚，祁修到今天醒來已經睡足了八個多小時近九個小時，再睡對身體不好。”
只要久睡過的人就會知道，除非之前連續通宵，不然睡得時間太久非但不會睡飽或者說養精蓄銳，只會越睡越困乏並且渾身酸軟無力。
祁修正色道：“我不睡了。”
“我師父和我說過，生前何必久睡、死後自然長眠，我要在有限的生命裏做無限的有意義的事！”
秦曄側頭看了他一眼。
發現這小子不愧有個副業是算命的，能說會道不臉紅，感覺挖來到秦氏做個銷售經理完全是綽綽有餘。
彈幕被祁修的兩副面孔逗得哈哈直樂。
而在觀看直播的孫新平看著屏幕上一副大義凜然模樣的少年，突然想到了他和祁修的初見。
少年長相乖巧，滿臉可憐，整個人透著股低落頹廢渴望被救贖的氣息，望向他的目光好像把他當成救命稻草。
MD，他現在回想，不會是演的吧？
當時祁修是為什麽找上他來著？
哦，是為了給師父買墓地、辦葬禮。
然後他才動了惻隱之心。
等等，給師父買墓地、辦葬禮？
孫新平突然發現一件事，祁修的師父已經去世了。
但他把祁修塞進節目組的時候，為了圖方便，直接將祁修最近的記憶給遮掩了。
祁修似乎是覺得他的師父還在世？
只看直播，他嘴裏就提到了“師父”數次。
可以看出，他和師父關系好倒是真的。
反應過來這一點的孫新平突然楞住了。
本來還在吐槽祁修演技的心情瞬間變成了難得的愧疚。
這，這小孩兒在節目裏想了這麽多次師父、期待拉得滿滿的，這出來後得多難受啊？
但這點心虛也就持續了幾秒。
孫新平在心裏說服自己，簽合同的時候祁修難道不知道節目性質嗎？
他給錢，祁修上節目，天經地義，怎麽看，都是他有恩於祁修啊。
而且，按照現在的趨勢看，祁修眼看著就要憑借他這檔節目大火了。
只是一點烏龍，祁修出來後應該不會、不會找他算賬的吧？
綜藝裏，聽到祁修這麽說的莫凡也就歇下了主動找忙幫的心思。
“老大說得也有道理，你年紀輕輕的正是好動多動的年紀，要有活力一點，整天想著睡覺不行。”
祁修：“……”
彈幕：【……】
【莫凡，你要不要這麽真實？如果不是你變得這麽快，我就信了你的邪了】
【笑死，上一秒孩子想睡覺就睡會兒唄。下一秒，睡什麽睡？沈大佬一聲令下，完全正確、必須聽從！】
【就像我上數學課時，雖然沒聽懂，但先抄步驟就是了哈哈哈】
【MD，就像我小時候還是快樂學習，每天放學耍得可開心了，自從我媽聽了育兒專家的話，說什麽育兒、學習要從娃娃抓起，我妹還在她肚子裏就在學習了哈哈哈哈哈哈】
【噗，你妹真慘，那你呢？】
【沈默……憋說了，你們知道我為了看這會兒的直播有多和我媽鬥智鬥勇嗎？】
……
而聽到莫凡轉變的祁修撇了撇嘴，沒說話。
其實他本來也不困。
“老大，我們幹什麽？”因為被沈靳風特意叫住不許睡覺有事幹，他還覺得自己有點重要嘞。
沈靳風指了指被統一放在角落處的軍工刀，“跟我去挖點土，我們今天燒制些瓦罐。”
燒制瓦罐？
莫凡眼睛一亮、又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老大，這個我會！我爺爺以前就是燒瓦罐去賣為生的，我跟著他學了一點，雖然沒那麽精通，但是基礎的操作都可以。”他覺得自己的存在感前所未有的強。
何爾望問：“是那種制作陶藝一樣的嗎？我在陶藝店試過。”
沈靳風點了點頭：“有點類似。”
他看了下洗幹凈後也顯得寒磣的木碗，唯一兩個像點樣的是莫凡帶的還沒被海浪沖走剩下了的搪瓷碗。
因為搪瓷碗還挺大，之前都拿來當鍋用了。
今天是他們醒來的第三天。
第一天在適應環境、匆匆忙忙地解決口腹之饑。
第二天預測到要下雨，主要精力在囤食、造房子。
今天空了下來，首先要把燒飯的工具給落實了。
“有了瓦罐，我們煮海鮮會更好吃。”
聽到沈靳風這句話，其他人的眼睛紛紛亮了起來，對做瓦罐這件事充滿了迫切和期待。
暴雨天，出不去，能想到的可不就剩下吃吃喝喝睡大覺了麽？
能心無旁騖地關註在吃的上面也是一種幸福。
沈靳風看了眼屋外仍如傾瀉的大雨。
他沒說的是，大雨過後，勢必會有許多動物出來覓食。
之前吃海鮮煮野菜寒磣點就算了。
野獸肉怎麽能那麽寒磣地燒？
用瓦罐煮肉吃，會大大提升食物口感的！
如果野獸知道他的想法，恐怕會說：就你清高？
想吃我的肉還要打個工具。
眾人都站起身，拿起軍工刀往屋外走，包括今天醒來感覺風寒已經好了□□成的顧聲聲。
因為莫凡說自己會做。
沈靳風便懶懶地抱了拳在一邊，打算先看看、只口頭指揮幾句。
木屋內因為屋頂遮風擋雨。
但是到了外頭，即便有廊檐遮蔽，雨絲斜飛進來，腳下踩著的泥土地都肉眼可見地濕軟了幾分。
他們圍著屋子轉了一圈，莫凡帶頭找到了一處他自認為濕度最合適的地方。
“老大，這塊兒的土怎麽樣？”他直接蹲下身，不嫌臟地直接用手抓起了一抔展示給沈靳風看。
沈靳風也不嫌棄，他直接就著莫凡抓起的土，伸手撚了幾下，便判斷出確實可行。
“可以，就這片的土吧。”
他拍了拍手，將土抖落在地，臟了的手直接往外伸出去一段距離，就著雨簾兩秒就又沖刷幹凈了。
莫凡得到認可覺得身上的責任愈發重大，甚至開始指揮起了其他人：“來，我們把這一片的土挖了帶回去。”
他用手圈了一片範圍，吩咐其餘人開工。
祁修不恥下問：“莫哥，為什麽是這一片的土？剛剛那片地的土更軟啊。”
莫凡給幾人解釋：“選來做瓦罐的土並不是越軟越好的，需要有黏性和可塑性。你看，這裏的土捏在手上你就能感受到密度、穿過指縫間的黏度。”
他站起來，匆匆走了幾步，取了一把剛剛祁修說的另一片土地的泥回來，“這裏的泥雖然更濕但明顯松軟一些，可能是深層地質影響。選到好的土能給我們後期省下不少功夫。”
“來，小祁你來感受一下？”
“小顧，來，你們別看著，也來看一下！”
【我敲，莫凡看起來好像還真的有點專業啊！】
【廢話，他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撞上了，據說他進娛樂圈之前就是個賣瓦罐的，在賣瓦罐的攤子上被星探一眼相中】
【難怪了……就是燒瓦罐我腦子裏浮現的印象就是陶藝店裏那種高雅的活動、偶爾有點泥也是增加點情趣的那種……這種就地取材的我還真沒見過，看起來有點臟】
【不是，陶藝店裏那個泥不臟，這個真泥就臟了？這不是泥的問題，是你心理的問題吧？】
【對啊，就是我心理的問題啊，這麽臟你看那些大明星會不會去弄？】
可是，這位囂張的網友話音剛落，就被打臉了。
祁修興致勃勃地伸手接過兩塊泥，仔細地捏了捏，“誒，還真是誒！”
他隨手將泥遞給一邊的顧聲聲：“顧聲聲，你來試試。”
顧聲聲楞了下，只猶豫了一秒，就接過了泥巴開始玩起來，“確實這塊比較黏，很緊實，感覺可以堆成一座城堡。”
聽到這話，何爾望眼神突然放光，“堆成城堡？”
“真堆成城堡的話，能不能也燒制出來啊？燒成一座泥土的城堡。”
他問一邊的莫凡。
莫凡卡殼了，這，這他沒試過啊？
幾人便又望向沈靳風，“老大，我給你堆一座城堡，怎麽樣？”
信誓旦旦說幾人會覺得泥巴臟不想動手的彈幕：【……】
【小紫毛，你幾歲了啊？你還要堆一座城堡？咋地，你不幹脆堆個奧特曼好了？】
【拜托，堆城堡又不是小紫毛提的，是顧聲聲提的，顧聲聲也就剛成年，還不允許人童心未泯了？我們家小紫毛只是跟個風而已，咳咳，沒錯，他就是跟個風，絕對不是自己想玩】
【行了，自己想玩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誰小時候不喜歡玩泥巴啊？男的打泥水仗，女的過家家，結果一個個的長大了就嫌棄泥巴臟了？小時候我還用泥巴洗澡呢】
【就是說，誰規定體面的大人就不能玩泥巴了？！我前幾天晚上去我們那邊市中心看噴泉，就地面那種圍起來的小噴泉你們知道嗎？一群孩子在裏面踩那個出水口，衣服全濕了，周圍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衣著得體的大人們，卻沒有一個人阻止。笑死，一群人羨慕極了，明明就都是自己也想上去玩】
【問題重點是，他們去取泥巴不是為了做瓦罐嗎？重點是怎麽跑偏成堆城堡的？我猜沈大佬要摸著何爾望的紫毛，給他一點愛的鼓（巴）勵（掌）。】
誰知道，屏幕上的沈靳風沈默了兩秒，居然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按理說你們這個想法是具有可行性的。”
“你們給我堆嗎？”
顧聲聲急了，這是他想出來的創意啊！
“老大，你昨天給我做了衣服，我要給你堆一座城堡報答你。”
何爾望撇了撇嘴：“切，老大，我把你做的這個木屋堆個一樣的泥土版給你，出去後留作紀念。”
祁修在一邊開卷：“有什麽了不起，我直接把這個荒島的樣子堆給老大好吧？”
莫凡在一邊目瞪口呆：“很難的，沒那麽簡單的。”
秦曄在一邊也被面前幾個活寶逗樂了，眼裏都是笑意。
他想好了自己要堆什麽，但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就沒說。
沈靳風沒有打擊幾人的積極性，只是隨口應道：“好啊，今天先每個人燒兩個瓦罐給我，合格的才有資格進行下一步。”
祁修等人大聲應道：“好！”
他們按著莫凡的講解，親力親為、也不嫌累地蹲下身子，將在木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周邊泥土都做了一遍調研，嗯，簡單點講，就是用手都捏了一遍。
秦曄雖然沒和幾人爭著占口頭上的便宜，但也沒端著，一起去檢查收集黏土沙石去了。
沈靳風想了想，幹脆像個教導主任一樣，抱著胸，只隨意挑一個人站在身後看一會兒，出聲指點幾句，然後又換一個人身後站。
等到黏土收集完後，莫凡有經驗有技術，腦子裏還記得混合的配比。
都不用沈靳風出馬，就把自己肚子裏的存貨一股腦地倒出來了。
沈靳風只稍微給混合地不夠到位的幾位學生糾正了一下。
在學生們專心混合黏土並進行凈化和過篩的時候，莫凡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自己把轉盤都整出來了。
沈靳風原以為今天還要幹活，沒想到居然沒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過篩土壤是一個細功夫。
他看了一會兒，倒沒閑著，而是走到一邊，倒出了自己搜集回來的各色葉子、花朵，開始調配釉色。
所有人各司其職、各得其樂。
祁修和何爾望兩個嘴巴閑不下來的帶頭，木屋裏居然也沒安靜下來過。
嘰嘰喳喳的，七嘴八舌，幾個人吵出了幾十個人的架勢。
【樂了，真的好像是幼兒園的老師帶著小孩子們去春游一樣，沈靳風是老師，莫凡是跳出來的班長，其他人是小朋友哈哈哈哈哈】
【噗，小朋友？祁修和顧聲聲兩個就算了，何爾望可是說過自己是純爺兒們的，曄神、曄神聽到想打你，笑死】
【這些人是不是覺得彼此都挺幼稚的，也就無所謂地放飛自我了？前面小紫毛問沈大佬的時候我還以為會得到一個白眼，結果沒想到沈大佬是那種完全不會掃興的家長！】
【完全不掃興我認同，但家長？嗯？】
【氣氛太好了，沒有危機、沒有磨難，沒有爭吵撕逼，沒有劇本，就這麽平平淡淡的也很好看！我覺得我能看一百期，這畫面有種讓我心神寧靜的美好！】
只做瓦罐，在原材料和工具解決之後還是快的。
莫凡手藝說不上多高超，但做瓦罐確實是綽綽有餘。
沈靳風也不是完美主義者，懶得挑刺。
便在一邊看著，時不時誇一句。
啊，什麽都不用幹就動動嘴皮子的活兒太舒服了。
但因為他往往在關鍵點出聲，一針見血，挽救即將失敗的成品。
小隊裏其他成員仍舊對他無比感激。
等到瓦坯做好，在晾幹的時候。
何爾望充滿崇拜地望向沈靳風：“老大你怎麽什麽都懂，你對我們太好了。”
沈靳風：“？”
彈幕也被弄迷糊了。
【雖然小紫毛這話說得沒錯，但他突然冒出來一句感慨，今日何出此言啊？】
【今天沈大佬總算輕松了，不用親力親為去幹活。雖然他幹活看起來也很輕松……】
【對啊，小紫毛，今天還有一個大功臣是莫凡，咱要講點人情世故的啊！】
何爾望繼續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老大你是在鍛煉我們自力更生的能力啊。”
【啊對對對，你老大幹什麽都是為了你好。】
【笑死了，就燒個瓦坯，自力更生都出來了】
何爾望繼續說：“我感覺我有這技術，以後就算破產都不愁生計了。”
【小紫毛你好自信……你靠這就不愁生計了？你師傅莫凡估計都不敢說這話】
何爾望還沒說完：“雖然，我家不可能破產。”
他又轉頭對莫凡說，“莫哥，你教了我一門吃飯的家夥，我出去後一定好好報答你，你下一份工作我幫你找！我家公司也缺技術人員。”
【MD，沒天理了啊！！！我一天不酸都難受！】
【我的沈默被曬幹了……靠！】
莫凡：“……”
富家子弟說話就是豪氣。
但人在江湖混，總要厚臉皮，他不客氣地“嘿嘿”笑了兩聲，“好嘞，那到時候給我內推個面試的機會就行。”
沈靳風看了眼何爾望的瓦坯，就這個瓦坯角都沒做平，坑坑窪窪的。
靠這能吃上飯？
但受人誇獎，還有點心虛是怎麽回事。
他看了眼仰頭亮晶晶看他的何爾望，順手擼了把對方昨夜洗幹凈此時摸起來蓬松手感不錯的紫毛。
“那我教你點從勉強謀生到賺點小錢的技巧？”他笑得溫和。
祁修等人聽到連忙放下自己的瓦坯，也擠了過來。
就連莫凡這個本來就會的也當仁不讓湊過來了。
還因為今天的功勞，被讓了個正中的位置。
沈靳風拿出方才調配燒制好的顏料。
清新的綠、淡雅的藍、雍容的紫、明媚的紅、活潑的黃……甚至還有漸變色，光看顏料都好看極了。
一些樂衷此道的同好們眼睛一下就亮了。
【想買！這些顏色好好看！】
沈靳風先給瓦坯通身上了淺淡的底色，也是保護之用。
然後，拿著枝幹和樹葉做的筆在顏色上蘸了幾下，開工。
寥寥幾筆，好像工筆素描。
何爾望的那只瓦坯就被畫成了一只雛鷹的形狀。
雛鷹正欲一飛沖天、展翅翺翔，瓦坯缺了的一角正是它踮起的腳尖。
直播間的所有人發誓，他們全程都沒有眨一下眼睛。
這是魔法吧？
真的就是寥寥幾筆，瓦坯本身就好像變成了一只雛鷹的模樣。
而到上色之後，不知道是什麽原理，立體效果更強了。
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這是一個圓筒形狀甚至粗細有些參差的瓦罐。
遠遠望去，那就是一只展翅欲飛的雄鷹啊！
何爾望的眼睛瞪得老大：“靠，好牛啊！”
【果然是從勉強謀生變成了賺點小錢啊！我看到就心動了，好想買！】
【這只瓦罐一下就變成了我買不起的樣子……我眼睜睜地看著它變高級了！】
沈靳風轉頭問何爾望：“學會了嗎？”
“啊？”何爾望楞了一下，“學、學廢了。”
沈靳風：“……”
【…我也學廢了】
【這怎麽可能學得會啊！！！快，再來億遍教我！】
【腦子會了，手廢了】
【樓上挽什麽尊呢？腦子真的是會了不是廢了嗎？】
【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臥槽”走天下，臥槽臥槽臥槽我艹！！！牛逼死了！】
木屋內其他人在沈靳風望過來時，也不好意思地紛紛說：“學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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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蘑菇湯之後, 暴雨還是沒有一點減小的趨勢。
與之相反的是眾人坐在屋內，氣氛暖融，讓人看著都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祁修想到明天開始就要早起, 就覺得今天得該睡個飽本。
“飽暖思、思睡覺”，他卡殼了一下, “這麽好的天氣不睡覺都可惜了，我要繼續去床上睡覺了。”
但是, 他一臉理直氣壯地說完, 還是下意識地看向沈靳風, 似乎在征求同意。
沈靳風淡淡笑著看了他一眼, 只是那笑容怎麽看都不是同意的樣子。
祁修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這麽慫。
“老大，還有事情要我做嗎？”
他沒想到，沈靳風還真點了點頭：“有。”
祁修果斷轉回身坐下：“那我不睡了。”
倒是一邊的莫凡“疼惜”地看了他一眼，那是看學霸的眼神。
唉，剛高考完的孩子想睡覺也沒什麽錯。
“老大，小祁還是個孩子呢，他想睡要不讓他睡一會兒吧？需要幹什麽我幫他幹。”
他順便看了眼顧聲聲, “小顧也還是個孩子呢。”
誰料，他話音落地，本以為會得到感激。
但顧聲聲和祁修的表情都好像憋著什麽，其他人也要笑不笑的。
莫凡眼神疑惑：“怎麽這麽看我？”
顧聲聲抿了抿唇，“莫哥，你好像在內涵陰陽我們。”
“我沒有啊。”莫凡冤枉。
祁修嘆了口氣, “莫哥你平時是不是很少沖浪啊？”
“他還是個孩子啊，用在很多語境下, 都是個貶義詞。用於陰陽怪氣被稱作‘孩子’的那個人，那個‘孩子’一般都是指‘巨嬰’或者有什麽不討喜性格的人。”
“而且我們都成年了, 怎麽也不算孩子了……”
莫凡有些尷尬：“對不起啊，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也就剛成年，對我們這個年齡段的人來說就是孩子啊。小秦在我這兒看都是孩子呢。”
嗯，說到孩子，稱呼變成小秦了。
突然被cue的秦曄：“……”
雖然他也不知道“他還是個孩子啊”是個什麽梗。
但是不妨礙他經過祁修的科普後知道這不是什麽好詞。
“我這麽說是有點奇怪，但你今年十八，看八歲的小孩兒是不是孩子？”莫凡還在試圖解釋。
何爾望擺了擺手：“莫哥，我們知道你說的就是字面意思，祁修他們就是和你科普一下這句話的別樣含義。咱們與時俱進嘛，就像如花是不是個好詞？但你一聽就覺得醜，對不？”
這下，莫凡懂了。
但他又有個新疑問，“那個、沖浪是什麽意思？在海上沖浪嗎？”
沈靳風有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沖浪意思是在網絡世界遨游，一般形容人對網絡熱點知道得多。莫哥，你之前的工作不是程序員嗎？”
顧聲聲也看向他：“對啊，怎麽比我知道得還少。”
他印象裏自己已經算很少上網看八卦的了。
莫凡皺著眉、扶額沈思，解釋道：“工作太忙了，然後工作回家我也在練技術。沒時間上網看別的消息。”
實際上，顧聲聲和莫凡都是因為在網絡上只要一搜自己名字看到的就是鋪天蓋地的罵聲。
即便不特意去搜，各個社交平臺刷著刷著就又刷到了，太搞心態，久而久之，就懶得上網。
因此，當下，莫凡聽到沈靳風的疑問，腦子空白了一瞬，也覺得自己有些離譜。
但他想到自己平常的工作強度，也就釋然了。
沈靳風收回目光，沒再追問。
他沒有強制地要求祁修不去睡或者說反駁莫凡，只是耐心解釋道：“我們昨天睡得不晚，祁修到今天醒來已經睡足了八個多小時近九個小時，再睡對身體不好。”
只要久睡過的人就會知道，除非之前連續通宵，不然睡得時間太久非但不會睡飽或者說養精蓄銳，只會越睡越困乏並且渾身酸軟無力。
祁修正色道：“我不睡了。”
“我師父和我說過，生前何必久睡、死後自然長眠，我要在有限的生命裏做無限的有意義的事！”
秦曄側頭看了他一眼。
發現這小子不愧有個副業是算命的，能說會道不臉紅，感覺挖來到秦氏做個銷售經理完全是綽綽有餘。
彈幕被祁修的兩副面孔逗得哈哈直樂。
而在觀看直播的孫新平看著屏幕上一副大義凜然模樣的少年，突然想到了他和祁修的初見。
少年長相乖巧，滿臉可憐，整個人透著股低落頹廢渴望被救贖的氣息，望向他的目光好像把他當成救命稻草。
MD，他現在回想，不會是演的吧？
當時祁修是為什麽找上他來著？
哦，是為了給師父買墓地、辦葬禮。
然後他才動了惻隱之心。
等等，給師父買墓地、辦葬禮？
孫新平突然發現一件事，祁修的師父已經去世了。
但他把祁修塞進節目組的時候，為了圖方便，直接將祁修最近的記憶給遮掩了。
祁修似乎是覺得他的師父還在世？
只看直播，他嘴裏就提到了“師父”數次。
可以看出，他和師父關系好倒是真的。
反應過來這一點的孫新平突然楞住了。
本來還在吐槽祁修演技的心情瞬間變成了難得的愧疚。
這，這小孩兒在節目裏想了這麽多次師父、期待拉得滿滿的，這出來後得多難受啊？
但這點心虛也就持續了幾秒。
孫新平在心裏說服自己，簽合同的時候祁修難道不知道節目性質嗎？
他給錢，祁修上節目，天經地義，怎麽看，都是他有恩於祁修啊。
而且，按照現在的趨勢看，祁修眼看著就要憑借他這檔節目大火了。
只是一點烏龍，祁修出來後應該不會、不會找他算賬的吧？
綜藝裏，聽到祁修這麽說的莫凡也就歇下了主動找忙幫的心思。
“老大說得也有道理，你年紀輕輕的正是好動多動的年紀，要有活力一點，整天想著睡覺不行。”
祁修：“……”
彈幕：【……】
【莫凡，你要不要這麽真實？如果不是你變得這麽快，我就信了你的邪了】
【笑死，上一秒孩子想睡覺就睡會兒唄。下一秒，睡什麽睡？沈大佬一聲令下，完全正確、必須聽從！】
【就像我上數學課時，雖然沒聽懂，但先抄步驟就是了哈哈哈】
【MD，就像我小時候還是快樂學習，每天放學耍得可開心了，自從我媽聽了育兒專家的話，說什麽育兒、學習要從娃娃抓起，我妹還在她肚子裏就在學習了哈哈哈哈哈哈】
【噗，你妹真慘，那你呢？】
【沈默……憋說了，你們知道我為了看這會兒的直播有多和我媽鬥智鬥勇嗎？】
……
而聽到莫凡轉變的祁修撇了撇嘴，沒說話。
其實他本來也不困。
“老大，我們幹什麽？”因為被沈靳風特意叫住不許睡覺有事幹，他還覺得自己有點重要嘞。
沈靳風指了指被統一放在角落處的軍工刀，“跟我去挖點土，我們今天燒制些瓦罐。”
燒制瓦罐？
莫凡眼睛一亮、又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老大，這個我會！我爺爺以前就是燒瓦罐去賣為生的，我跟著他學了一點，雖然沒那麽精通，但是基礎的操作都可以。”他覺得自己的存在感前所未有的強。
何爾望問：“是那種制作陶藝一樣的嗎？我在陶藝店試過。”
沈靳風點了點頭：“有點類似。”
他看了下洗幹凈後也顯得寒磣的木碗，唯一兩個像點樣的是莫凡帶的還沒被海浪沖走剩下了的搪瓷碗。
因為搪瓷碗還挺大，之前都拿來當鍋用了。
今天是他們醒來的第三天。
第一天在適應環境、匆匆忙忙地解決口腹之饑。
第二天預測到要下雨，主要精力在囤食、造房子。
今天空了下來，首先要把燒飯的工具給落實了。
“有了瓦罐，我們煮海鮮會更好吃。”
聽到沈靳風這句話，其他人的眼睛紛紛亮了起來，對做瓦罐這件事充滿了迫切和期待。
暴雨天，出不去，能想到的可不就剩下吃吃喝喝睡大覺了麽？
能心無旁騖地關註在吃的上面也是一種幸福。
沈靳風看了眼屋外仍如傾瀉的大雨。
他沒說的是，大雨過後，勢必會有許多動物出來覓食。
之前吃海鮮煮野菜寒磣點就算了。
野獸肉怎麽能那麽寒磣地燒？
用瓦罐煮肉吃，會大大提升食物口感的！
如果野獸知道他的想法，恐怕會說：就你清高？
想吃我的肉還要打個工具。
眾人都站起身，拿起軍工刀往屋外走，包括今天醒來感覺風寒已經好了□□成的顧聲聲。
因為莫凡說自己會做。
沈靳風便懶懶地抱了拳在一邊，打算先看看、只口頭指揮幾句。
木屋內因為屋頂遮風擋雨。
但是到了外頭，即便有廊檐遮蔽，雨絲斜飛進來，腳下踩著的泥土地都肉眼可見地濕軟了幾分。
他們圍著屋子轉了一圈，莫凡帶頭找到了一處他自認為濕度最合適的地方。
“老大，這塊兒的土怎麽樣？”他直接蹲下身，不嫌臟地直接用手抓起了一抔展示給沈靳風看。
沈靳風也不嫌棄，他直接就著莫凡抓起的土，伸手撚了幾下，便判斷出確實可行。
“可以，就這片的土吧。”
他拍了拍手，將土抖落在地，臟了的手直接往外伸出去一段距離，就著雨簾兩秒就又沖刷幹凈了。
莫凡得到認可覺得身上的責任愈發重大，甚至開始指揮起了其他人：“來，我們把這一片的土挖了帶回去。”
他用手圈了一片範圍，吩咐其餘人開工。
祁修不恥下問：“莫哥，為什麽是這一片的土？剛剛那片地的土更軟啊。”
莫凡給幾人解釋：“選來做瓦罐的土並不是越軟越好的，需要有黏性和可塑性。你看，這裏的土捏在手上你就能感受到密度、穿過指縫間的黏度。”
他站起來，匆匆走了幾步，取了一把剛剛祁修說的另一片土地的泥回來，“這裏的泥雖然更濕但明顯松軟一些，可能是深層地質影響。選到好的土能給我們後期省下不少功夫。”
“來，小祁你來感受一下？”
“小顧，來，你們別看著，也來看一下！”
【我敲，莫凡看起來好像還真的有點專業啊！】
【廢話，他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撞上了，據說他進娛樂圈之前就是個賣瓦罐的，在賣瓦罐的攤子上被星探一眼相中】
【難怪了……就是燒瓦罐我腦子裏浮現的印象就是陶藝店裏那種高雅的活動、偶爾有點泥也是增加點情趣的那種……這種就地取材的我還真沒見過，看起來有點臟】
【不是，陶藝店裏那個泥不臟，這個真泥就臟了？這不是泥的問題，是你心理的問題吧？】
【對啊，就是我心理的問題啊，這麽臟你看那些大明星會不會去弄？】
可是，這位囂張的網友話音剛落，就被打臉了。
祁修興致勃勃地伸手接過兩塊泥，仔細地捏了捏，“誒，還真是誒！”
他隨手將泥遞給一邊的顧聲聲：“顧聲聲，你來試試。”
顧聲聲楞了下，只猶豫了一秒，就接過了泥巴開始玩起來，“確實這塊比較黏，很緊實，感覺可以堆成一座城堡。”
聽到這話，何爾望眼神突然放光，“堆成城堡？”
“真堆成城堡的話，能不能也燒制出來啊？燒成一座泥土的城堡。”
他問一邊的莫凡。
莫凡卡殼了，這，這他沒試過啊？
幾人便又望向沈靳風，“老大，我給你堆一座城堡，怎麽樣？”
信誓旦旦說幾人會覺得泥巴臟不想動手的彈幕：【……】
【小紫毛，你幾歲了啊？你還要堆一座城堡？咋地，你不幹脆堆個奧特曼好了？】
【拜托，堆城堡又不是小紫毛提的，是顧聲聲提的，顧聲聲也就剛成年，還不允許人童心未泯了？我們家小紫毛只是跟個風而已，咳咳，沒錯，他就是跟個風，絕對不是自己想玩】
【行了，自己想玩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誰小時候不喜歡玩泥巴啊？男的打泥水仗，女的過家家，結果一個個的長大了就嫌棄泥巴臟了？小時候我還用泥巴洗澡呢】
【就是說，誰規定體面的大人就不能玩泥巴了？！我前幾天晚上去我們那邊市中心看噴泉，就地面那種圍起來的小噴泉你們知道嗎？一群孩子在裏面踩那個出水口，衣服全濕了，周圍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衣著得體的大人們，卻沒有一個人阻止。笑死，一群人羨慕極了，明明就都是自己也想上去玩】
【問題重點是，他們去取泥巴不是為了做瓦罐嗎？重點是怎麽跑偏成堆城堡的？我猜沈大佬要摸著何爾望的紫毛，給他一點愛的鼓（巴）勵（掌）。】
誰知道，屏幕上的沈靳風沈默了兩秒，居然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按理說你們這個想法是具有可行性的。”
“你們給我堆嗎？”
顧聲聲急了，這是他想出來的創意啊！
“老大，你昨天給我做了衣服，我要給你堆一座城堡報答你。”
何爾望撇了撇嘴：“切，老大，我把你做的這個木屋堆個一樣的泥土版給你，出去後留作紀念。”
祁修在一邊開卷：“有什麽了不起，我直接把這個荒島的樣子堆給老大好吧？”
莫凡在一邊目瞪口呆：“很難的，沒那麽簡單的。”
秦曄在一邊也被面前幾個活寶逗樂了，眼裏都是笑意。
他想好了自己要堆什麽，但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就沒說。
沈靳風沒有打擊幾人的積極性，只是隨口應道：“好啊，今天先每個人燒兩個瓦罐給我，合格的才有資格進行下一步。”
祁修等人大聲應道：“好！”
他們按著莫凡的講解，親力親為、也不嫌累地蹲下身子，將在木屋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周邊泥土都做了一遍調研，嗯，簡單點講，就是用手都捏了一遍。
秦曄雖然沒和幾人爭著占口頭上的便宜，但也沒端著，一起去檢查收集黏土沙石去了。
沈靳風想了想，幹脆像個教導主任一樣，抱著胸，只隨意挑一個人站在身後看一會兒，出聲指點幾句，然後又換一個人身後站。
等到黏土收集完後，莫凡有經驗有技術，腦子裏還記得混合的配比。
都不用沈靳風出馬，就把自己肚子裏的存貨一股腦地倒出來了。
沈靳風只稍微給混合地不夠到位的幾位學生糾正了一下。
在學生們專心混合黏土並進行凈化和過篩的時候，莫凡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自己把轉盤都整出來了。
沈靳風原以為今天還要幹活，沒想到居然沒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過篩土壤是一個細功夫。
他看了一會兒，倒沒閑著，而是走到一邊，倒出了自己搜集回來的各色葉子、花朵，開始調配釉色。
所有人各司其職、各得其樂。
祁修和何爾望兩個嘴巴閑不下來的帶頭，木屋裏居然也沒安靜下來過。
嘰嘰喳喳的，七嘴八舌，幾個人吵出了幾十個人的架勢。
【樂了，真的好像是幼兒園的老師帶著小孩子們去春游一樣，沈靳風是老師，莫凡是跳出來的班長，其他人是小朋友哈哈哈哈哈】
【噗，小朋友？祁修和顧聲聲兩個就算了，何爾望可是說過自己是純爺兒們的，曄神、曄神聽到想打你，笑死】
【這些人是不是覺得彼此都挺幼稚的，也就無所謂地放飛自我了？前面小紫毛問沈大佬的時候我還以為會得到一個白眼，結果沒想到沈大佬是那種完全不會掃興的家長！】
【完全不掃興我認同，但家長？嗯？】
【氣氛太好了，沒有危機、沒有磨難，沒有爭吵撕逼，沒有劇本，就這麽平平淡淡的也很好看！我覺得我能看一百期，這畫面有種讓我心神寧靜的美好！】
只做瓦罐，在原材料和工具解決之後還是快的。
莫凡手藝說不上多高超，但做瓦罐確實是綽綽有餘。
沈靳風也不是完美主義者，懶得挑刺。
便在一邊看著，時不時誇一句。
啊，什麽都不用幹就動動嘴皮子的活兒太舒服了。
但因為他往往在關鍵點出聲，一針見血，挽救即將失敗的成品。
小隊裏其他成員仍舊對他無比感激。
等到瓦坯做好，在晾幹的時候。
何爾望充滿崇拜地望向沈靳風：“老大你怎麽什麽都懂，你對我們太好了。”
沈靳風：“？”
彈幕也被弄迷糊了。
【雖然小紫毛這話說得沒錯，但他突然冒出來一句感慨，今日何出此言啊？】
【今天沈大佬總算輕松了，不用親力親為去幹活。雖然他幹活看起來也很輕松……】
【對啊，小紫毛，今天還有一個大功臣是莫凡，咱要講點人情世故的啊！】
何爾望繼續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老大你是在鍛煉我們自力更生的能力啊。”
【啊對對對，你老大幹什麽都是為了你好。】
【笑死了，就燒個瓦坯，自力更生都出來了】
何爾望繼續說：“我感覺我有這技術，以後就算破產都不愁生計了。”
【小紫毛你好自信……你靠這就不愁生計了？你師傅莫凡估計都不敢說這話】
何爾望還沒說完：“雖然，我家不可能破產。”
他又轉頭對莫凡說，“莫哥，你教了我一門吃飯的家夥，我出去後一定好好報答你，你下一份工作我幫你找！我家公司也缺技術人員。”
【MD，沒天理了啊！！！我一天不酸都難受！】
【我的沈默被曬幹了……靠！】
莫凡：“……”
富家子弟說話就是豪氣。
但人在江湖混，總要厚臉皮，他不客氣地“嘿嘿”笑了兩聲，“好嘞，那到時候給我內推個面試的機會就行。”
沈靳風看了眼何爾望的瓦坯，就這個瓦坯角都沒做平，坑坑窪窪的。
靠這能吃上飯？
但受人誇獎，還有點心虛是怎麽回事。
他看了眼仰頭亮晶晶看他的何爾望，順手擼了把對方昨夜洗幹凈此時摸起來蓬松手感不錯的紫毛。
“那我教你點從勉強謀生到賺點小錢的技巧？”他笑得溫和。
祁修等人聽到連忙放下自己的瓦坯，也擠了過來。
就連莫凡這個本來就會的也當仁不讓湊過來了。
還因為今天的功勞，被讓了個正中的位置。
沈靳風拿出方才調配燒制好的顏料。
清新的綠、淡雅的藍、雍容的紫、明媚的紅、活潑的黃……甚至還有漸變色，光看顏料都好看極了。
一些樂衷此道的同好們眼睛一下就亮了。
【想買！這些顏色好好看！】
沈靳風先給瓦坯通身上了淺淡的底色，也是保護之用。
然後，拿著枝幹和樹葉做的筆在顏色上蘸了幾下，開工。
寥寥幾筆，好像工筆素描。
何爾望的那只瓦坯就被畫成了一只雛鷹的形狀。
雛鷹正欲一飛沖天、展翅翺翔，瓦坯缺了的一角正是它踮起的腳尖。
直播間的所有人發誓，他們全程都沒有眨一下眼睛。
這是魔法吧？
真的就是寥寥幾筆，瓦坯本身就好像變成了一只雛鷹的模樣。
而到上色之後，不知道是什麽原理，立體效果更強了。
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這是一個圓筒形狀甚至粗細有些參差的瓦罐。
遠遠望去，那就是一只展翅欲飛的雄鷹啊！
何爾望的眼睛瞪得老大：“靠，好牛啊！”
【果然是從勉強謀生變成了賺點小錢啊！我看到就心動了，好想買！】
【這只瓦罐一下就變成了我買不起的樣子……我眼睜睜地看著它變高級了！】
沈靳風轉頭問何爾望：“學會了嗎？”
“啊？”何爾望楞了一下，“學、學廢了。”
沈靳風：“……”
【…我也學廢了】
【這怎麽可能學得會啊！！！快，再來億遍教我！】
【腦子會了，手廢了】
【樓上挽什麽尊呢？腦子真的是會了不是廢了嗎？】
【奈何本人沒文化，一句“臥槽”走天下，臥槽臥槽臥槽我艹！！！牛逼死了！】
木屋內其他人在沈靳風望過來時，也不好意思地紛紛說：“學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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